【白夜谈】我亲眼见到了异形本尊
不久前,憋了8年的独立游戏《蔑视》宣布发售,开发商总算是赶在和它命运相似的俄罗斯游戏《原子之心》推出之前,让游戏和玩家见了面,在这场“谁先发售谁是狗”的无形竞争中败下阵来。
提到《蔑视》,就不得不说它的美术风格:将吉格尔式生物机械融会贯通,把模糊的美术风格变成了血肉工厂的工业体系。无论是谁都得对惊世骇俗的画面大呼过瘾,如果能亲眼得见其灵感来源就更好了。
而我就是那个幸运儿——在平安夜当天,北京艺术天堂798,尤伦斯艺术中心里举办“吉格尔与空山基:明日迫近”中国首次双人联展,我受邀前往观赏,亲自感受了一把复古未来的冷峻。
吉格尔和空山基,两位画家的艺术风格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吉格尔是生物机械风创造者,异形之父,而空山基呢,很多时候时候人们称其为情色插画师。
作品看上去差别迥异,他们二位的人生背景也稍显平淡,很难找到什么“巨星标配”的特殊词条。《异形》电影工作人员曾感慨过,参与美术设计的瑞士画家吉格尔的一切看起来那么稀松平常,“他没受过虐待,本人更没什么精神问题”。能做出这样的创作仅仅因为对噩梦和恐怖事物的敏感。
吉格尔在商业领域成绩卓然。《异形》形象的灵感,来自他1976年出版的艺术画册《死灵之书》——吉格尔曾沉迷爱手艺大师笔下的克苏鲁神祇们,因此给自己满是奇异生物的画集定下了这个名字。他很早就画下了那个长脑袋,长着蝎子尾巴,充满不可言说的性暗示的完美生物。
后来他理所当然地被聘请作为《异形》的设计师,并为电影设计了异形这一生物及整条生态链。异形的复原体,就出现在北京的展览上。当它出现在你面前,你只能想到“强大”或“狡黠”这种形容词——它呈匍匐状,一副伺机而动的模样,天生带有让人类不安的氛围。
这并不是吉格尔第一次为好莱坞工作。早在导演佐杜洛夫斯基花掉巨额预算筹备科幻巨制《沙丘》时,吉格尔就是被重金请来的大佬之一。虽然后来计划流产,但吉格尔留下了不少设计预案,为后来大卫·林奇那版并不成功的《沙丘》指明了美术的大体方向。
这些设计成品也出现在了展览上:一个专门为《沙丘》反派哈克南男爵所设计的椅子。椅子几乎是由人骨结构构成,顶部三个头颅,背后有长长的脊梁,与《异形》风格如出一辙。
后来的故事就更不稀奇了:吉格尔凭借《异形》拿到了奥斯卡最佳视觉效果奖,他没有耀眼的学历,但用一座小金人证明自己多年来沉迷恐怖事物的成果。
至于空山基,更不是什么遗世独立的清高画家。他年轻时身处60年代的日本,大量的外来事物快速冲击着传统观念,《花花公子》让还保留一些东方含蓄的日本年轻人眼花缭乱,裸露的曼妙躯体是他的灵感缪斯。好在空山基大脑里并非只有荷尔蒙,作为那个年代对未来充满期望的青年,他了解机械,善于幻想,于是将明亮的金属与美女结合,创造了机械姬系列插画。
空山基笔下的机械女体,用金属毫不避讳地展示理想中裸露的性感躯体,身体部位兼具肌肉紧致和肉感松弛,却一时让人联想不到色情上去。不过在尤伦斯艺术中心近距离观察她们,机械姬们姿态舒展写意,单只乳环,肚脐纹路,脚下的高跟凉鞋细看才能得见精致。这些以原画制作的金属雕塑充分彰显画家十几年如一日描摹女体得来的强大功底。
后来空山基颇有些前卫的美术风格一再受到时装艺术领域的欢迎,一些高定品牌以其作为灵感来源推出设计,最知名的一次是2019年画师与Dior的合作。当年的东京早秋大秀上,官方在会场上摆出了一个高12公尺的铝制机械姬,围绕她展开了一场极具未来感的灯光秀。以此标志致敬空山基的艺术造诣。
这种未来感来自于机械姬们的生机,她们摒弃了机器人的一板一眼,可媲美杂志上秀色可餐的人类美女。结合这个AI很快就要抢各行各业饭碗的当下,机械姬们以实体出现在我眼前,多少有了一丝危险诱惑的味道。
有趣的是,空山基更擅长画女体,但机械姬的走红却让他的风格走向了科幻。千禧年前夕,索尼曾邀请空山基参与设计了一款伴侣机器犬“AIBO”——在尤伦斯艺术馆我亦能看到这个小家伙。
AIBO一度成为一种新世纪代表,一种文化现象,今天你依然能从很多影视作品中看到它的踪影,曾被认为是未来科技的走向。索尼和AIBO的开发人员也坚信,2010年机器人将深入人们的日常生活,未来科技必然属于机器人。
然而这只狗问世十多年后,索尼给AIBO项目办了一个葬礼,向征着野心勃勃的机器人计划宣告失败。它最终和机械姬一起,变成复古未来主义的一部分。
大师们并不真的擅长给未来指路,但眼前这些也足够启发他们的后继者——《异形》的成功一度成就了雷德利·斯科特、詹姆斯·卡梅隆、大卫·芬奇等诸多名导,他们后续又为电影和艺术创作领域的方方面面带来了变革,或许一切都在暗中互相影响、互相作用,将我们带向真正的那个未来。
其实,Giger 的这部片子一直是我最爱的B级片,群星云集,特效出众。最重要的是,是它一直陪伴着我结束了懵懂时期,步入了青春年华。可惜,早就鲜有人提起它了。——CaesarZX